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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多点的茶楼坐满了人,大堂里吵哄哄的充斥着各种声音,大爷叼着烟头高谈阔论,小孩儿成群在过道里滋哇乱叫,服务员握着对讲机在桌与桌之间来回跑忙得不可开交,感觉脚下都要磨出火星子来。

 

林高远好不容易逮住一名路过的服务员小哥,让他管管那些吸烟的,小哥摆摆手,一脸窘迫地说这个我们管不了。

 

“怎么就管不了了,那禁止吸烟的标签不是你们贴上去的么,合着这是摆设是吧?”林高远连炮珠似的质问了一番,眉毛都气得歪歪扭扭变了好几个样。

 

坐在对面的樊振东见状连忙抓住林高远的手把服务员的衣服松开,一边笑着给人赔礼,“那个,不好意思啊,他吃炸药了。”

 

直到瞅着小哥一路走远了,樊振东才对上林高远的眼,“我说你冷静点儿吧,没必要把气往别人身上撒吧。”

 

林高远提起茶壶往杯子里沏了点儿普洱,如果让他用一种颜色来描述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必然是跟这普洱一样棕黑棕黑的。“现在说的是离婚啊大哥,我怎么冷静?”

 

一提起这两个字林高远的头又开始痛起来,脑子里满是王曼昱板着一张黑脸,眼神冷冰冰地跟他说离婚的画面。他抿了一口茶,试图用茶水将心头的焦躁稀释开来。

 

“可你不也口快快答应了吗,还连夜从深圳跑来广州,害我一晚上没睡好。”

 

林高远蹙了眉,抓抓那把枯草般的头发,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林高远都难以置信王曼昱竟然因为两朵月季要跟他离婚。

 

 

 

二人结婚后不久,王曼昱就迷上了栽花养草,看房子的时候特地挑了间有后院的,方便她在闲时种点盆栽陶冶性情。

 

院子中央那盆月季属王曼昱最爱,从购置回家的那天开始她就悉心照料,浇水施肥一个不落,每天用手机拍一张照片记录花的生长状况。

 

运动员向来偏爱信奉天道酬勤那一套,退役了依旧如此,看着月季在自己细心栽培之下日渐生机蓬勃,成就感也随之油然而生。

 

可有一天她突然发现有几根花茎断了头,一问才知道是林高远自作主张剪掉了。

 

“你干嘛剪我的花?”

 

王曼昱找到林高远质问的时候,他还在厨房里刷着碗,听见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有些严厉,但他不以为然,依旧低头洗着碗,不紧不慢地说:“留太多了不行,得剪掉一些。”

 

“谁跟你说的?”

 

“我知道啊。”

 

“你知道个屁知道,我的花你没经我同意就剪了。”

 

“不就剪你几朵花嘛怎么了?”他逐渐不耐烦。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琐碎事上争吵了,过去几年里,无论多鸡零狗碎的事都能让二人争论不休,谁忘记关煤气,谁炒菜炒得咸了,谁下雨不收衣服,通通都能成为导火索。

 

昔日作为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在赛场上再如何伟大,当所有功与名褪去之后,也不过是两具血肉之躯,同样遵循普通人之间热恋期过去后相看两相厌的发展规律。

 

矛盾日积月累,如同用不规则的石子堆一座塔,到塔尖的时候哪怕是最小的一颗石头,都能令整座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塔轰然倒塌。

 

如今,两朵月季就是那颗最后的石子。

 

林高远还记得他听到王曼昱提离婚后夺门而去前,她对他说的最后一番话:“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大家相处下来越来越累了,不是吗?”

 

他不愿承认,又无法反驳,只好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樊振东啃完一只凤爪,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沾上的XO酱,喝了两口普洱,接着摆出一副老人家劝慰年轻人的姿态。

 

“如果真的那么辛苦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真的不爱了的话,就分开好啦,但是你得想清楚,是不是真的不爱了。”

“你俩当初是为什么在一起,好好想想。”

 

 

 

 

一月份的澳门尚未开始转暖,冬风凛冽,在深夜里刮起仍能像刀尖划过脸一样带来刺痛。常绿树木立在道路两旁,在狂风下哗哗作响。

 

去游戏厅是王曼昱的主意,美其名曰自己失眠想要林高远陪着出来走走,但实际上,林高远知道她这是想要安慰几个小时前以两分的分差输了决赛最终与金牌失之交臂的他。

 

彼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处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一切为对方好的行为都不会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目的,而总是找各种理由作为借口,绕着弯儿默默关心着对方。

 

林高远跟在王曼昱身后半步,瞄到她两只手缩进袖子里,只漏了两根圆圆的指头在袖口外面。他猜她觉得冷,又往她身上瞧了瞧,她只套了一件薄外套,凸起的肩胛骨鼓起两道轮廓。

 

“披着吧,别着凉,待会儿传染我了。”好在林高远从小在深圳长大,对大湾区的气候了如指掌,于是出门前多穿了一件卫衣,又在外面套了件厚外套,现在才有多余的衣服脱下来往王曼昱肩上披。

 

“嘁,那你别跟我出来呗。”王曼昱嘴上跟他犟,身子却往林高远宽大的外套里缩了缩,两只手抓紧衣摆把自己紧紧包裹住。

 

与寥无人迹的街道相反,凌晨的游戏厅热闹非凡,年轻男女围着不同的游戏机转,欢快的电子音乐响彻每一个角落。

 

王曼昱带着林高远在大厅里绕了好一大圈,愣是没挑出个感兴趣的游戏项目来,毕竟二位运动员在豆丁点儿大的时候就开始接触乒乓球,平日里除了睡觉干的最多的就是训练,连手游都碰得少,更别说来游戏厅。

 

经过多番思考,王曼昱最终在跳舞机前停了下来,然后趁林高远不注意,手掌贴着他后背一使劲把人给推上了舞台。

 

“喂,你干嘛。”

 

“看你跳舞呀。”

 

王曼昱奸计得逞似的眯起两只小鱼眼笑,一边往机子里塞了两个游戏币,随便乱摁了一通给林高远挑了首歌,之后杵在一旁掏出手机,等着将他精彩的舞步录下来。

 

得亏戴着口罩,不然丢死人了,这是林高远开始跳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不过事实证明,王曼昱的选择是对的,林高远随着歌曲的节奏律动四肢,很快就全情投入不亦乐乎,连旁边本来在歪着脑袋给她录视频的王曼昱什么时候走开了都没发现。

 

“老板,你可以帮我调一下那个夹娃娃机吗?”

“我给你一百块,能不能让我朋友夹到那只兔子?”

“拜托拜托。”

 

游戏厅老板推了推眼镜,起初没想搭理王曼昱,但看她眼神诚恳也不像是肚子里会装着坏水的人,又考虑到有傻子愿意花一百块买个破兔子玩偶,这生意不做白不做,于是合起手上的账本,抬头说:“辣个系你朋友啊?”

 

老板操着一口不咋流利的普通话,王曼昱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勉强搞清楚老板的意思,于是指了指远处还在跳舞机上跳得忘我的林高远,“就那个,我等下带他过去娃娃机那。”

 

林高远从跳舞机上下来的时候王曼昱刚插着兜回来,见他刚好跳完,抬手便握住他手肘往娃娃机的方向拖。

 

王曼昱脚步匆匆,生怕给人抢在前头把兔子夹了,林高远倒悠哉悠哉地被她拽着,两条腿像没长骨头似的晃着走,一边看着眼前圆乎乎的脑袋嘟嘟囔囔,说哎呀你慢点儿。

 

娃娃机里堆满各式各样的玩偶,其中包括王曼昱一直钟爱的超级英雄,可偏偏这次她却没对英雄们有丝毫兴趣,而是隔着玻璃橱窗指了指角落里一只被埋得只剩两只耳朵半个头的兔子。

 

“喏,我要那个。”

 

“啊……这个我不行。”林高远摆摆手,他向来不是夹娃娃的高手,更自知这种需要拼运气的时刻欧气从来不会偏袒他,就像他在球场上经历的种种不如意。

 

“你都没试呢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王曼昱往机子塞了三个游戏币,游戏机瞬间发出启动的声响,电子屏里红色的数字开始倒计时。她抓起林高远的手放在遥控杆上,“快点快点。”

 

林高远只好试着夹,结果果然以失败告终。

 

他看着空空的铁抓手回到原处摇了摇头。

 

王曼昱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但游戏厅太过嘈杂,他一下没听清,于是转过头又问了她一遍。

 

不料王曼昱左右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凑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让你不要摇头,林高远。”

 

她的双眼清澈明亮。

 

他分明知道王曼昱意有所指。

 

“我们再来,一定能成功。”

 

于是林高远跟着做了,左手操控着遥控杆,小心翼翼地移动着铁爪,慢慢向兔子上空靠近,再一点一点对准兔子的头部,接着右手一摁,铁爪成功抓住兔子将它拔出来,再摇摇晃晃一路移动到出口……

 

成功了。

 

那晚王曼昱抱着兔子一路回到酒店,在进房间前转过身来跟他道了晚安。

 

他当时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哦,他说的是——

 

“昱,谢谢你。”

 

从来不管多少跌宕,王曼昱永远相信林高远。

 

直至后来,伤病、失利、换教练,他们面临数不清的困境,林高远选择在最苦的日子里跟她表白。

 

任岁月再坏,他们始终支撑着彼此,跌跌撞撞走过。

 

 

 

 

 

回忆太多,如熊熊烈火。

 

林高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心底里慢慢浮现出答案。

 

“因为在最苦的日子里,我俩是对方唯一的后盾。”

 

可明明当初答应过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如今却一点小事都起争执,现在甚至闹得要离婚的地步。

 

他不愿意相信大家都变了。

 

“你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

 

“我……”

 

是啊,明明曾经会因对方的支持而表达感谢,反观婚后这些年,起初他和王曼昱还保持着热恋的状态,会对对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但后来激情褪去,日子也在柴米油盐中变得逐渐乏味,大家都越来越爱在小事上挑刺,也会认为对方对自己好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还会在此基础上数落对方做得不够好。

 

“不是谁变了的问题,一段关系久了这是必经的过程,但是毕竟那是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因为时间长了就懈怠了。”

“被爱不是必然的,要懂得时刻感恩。”

 

林高远突然觉得樊振东时至今日仍然是钻石王老五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有时候总觉得他看得太过透彻,以至于到了一个看破红尘的地步。

 

“不该说的我也跟你说了,你不是快生日来着,她前段时间还特意问我艇仔粥怎么煲,说你爱吃,我说我哪会啊我给你问问我妈。”

 

听完樊振东这番话,林高远终于长吁一口气。

 

其实他无非是想弄清楚王曼昱是否还爱着他。离开家的时候假装潇洒,实际上自己也为这事一整晚坐立不安,让他烦躁的不止争吵本身,还有王曼昱的决绝带给他的恐惧,他不敢求证自己是否彻底失去了在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明明可以自己找王曼昱问个明白,却非要缠着樊振东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下控诉王曼昱的狠心,一下说自己心里有多委屈,愣是不肯放下身段去挽回这段关系。

 

可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还相爱,为什么不能继续走下去?

 

就在林高远拿起手机查询合适的高铁信息时,他收到了王曼昱发来的微信。

 

「我今晚回黑龙江,离婚协议我签好放茶几了,你回来记得签。」

 

“今次扑街了!”林高远一拍桌子,当机立断买了一张最早的高铁票,急吼吼地买了早茶的单之后扯着樊振东离开茶楼,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跟樊振东解释着要他载自己去高铁站。

 

樊振东自然爽快答应,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嘛。

 

 

 

 

 

林高远握着钥匙拧开家门的时候刚好撞上王曼昱拉着行李箱准备走。

 

“别走。”

 

“凭啥?”

 

尽管王曼昱背着灯光,眼尖的林高远仍能注意到她微微发红的眼尾,再结合刚刚短短两个字里听出的鼻音,他推断王曼昱应该是哭过。

 

“凭你是我老婆。”

 

“很快就不是了。”

 

王曼昱没再多说,只是别过脸兀自拉起行李箱从他身旁经过,一直往门外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眼看着王曼昱就要离他而去,林高远一个箭步跟上去,双臂张开,从后把王曼昱紧紧抱进怀里。

 

“别走,你别走。”

“我认真想过了,一直以来我的确也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会努力去改变,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林高远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双臂将王曼昱箍得更紧以防她挣脱,见她不回答又准备继续说,不料刚要开口就被王曼昱抢了先。

 

“我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想了很久,我应该拿走些什么,好像所有东西都是成对的,金牌、球拍、证书,我试着拿走其中一个,发现剩下的那个也变得黯淡无光。”

 

王曼昱的声音有些哽咽,林高远抬头去看她的脸,却没发现想象中的泪痕。她转过身来,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其实我也舍不得丢掉你。”

 

林高远终于笑了,抬起手揉揉她的短发,一边收紧手臂,牢牢抱紧他失而复得的挚爱。

 

 

当晚,二人头一次认真地讨论起如何解决矛盾。

 

过往他们很少会寻找一个确切的解决争端的方法,每次吵架都是以沉默告终,双方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平息怒火,过后也默契地不会重提,以免再次激起争斗。

 

但这总归是治标不治本,只会让二人对对方的怨气日益累积,悄无声息地腐蚀着这段亲密关系,到最后当事人反应过来早已为时已晚。

 

还好,他们还珍惜爱。

 

王曼昱面对林高远侧躺着,手指在他眉骨上轻轻描摹,缓缓说:“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好,我总觉得凭我们一起这么多年,有些事儿不用我多说你都会明白,但是原来所有关系都是需要沟通的。”

 

她的语气格外平静,像从前复盘比赛时一样,条理清晰地顺着逻辑。

 

林高远点点头,手上使了点劲把王曼昱搂近一些,王曼昱顺势将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脸颊贴上他起伏的胸膛。

 

王曼昱听着他的心跳,喃喃道:“你好像很久没这样搂着我睡觉了。”

 

“那我以后天天这样搂着你睡,好不好?”

 

“嗯……”王曼昱在他刚长出来的胡茬上啄了一口。

 

林高远把王曼昱往自己身上抱,让她面对自己趴着,接着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左手从她腰间慢慢滑到臀,右手撩起她的衣摆准备伸进去,却被王曼昱一把握住。

 

“我来了。”王曼昱抬起头说。

 

林高远顿了顿,抱紧王曼昱把脸埋进她脖颈狠狠亲了一口,之后把人轻柔地翻过来重新放倒,扯扯被子在她身上盖好。

 

他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说:“睡吧。”之后便翻身下了床。

 

浴室的灯被打开,透过磨砂玻璃门映出柔和的暖光,紧接着是水流的声音,像是有人为了掩盖什么而故意将花洒打开。

 

王曼昱拧开门把进来的时候,林高远刚把下半身脱了个精光,一抬头看见王曼昱,便急忙用手挡住胯下。

 

“喂,你怎么都不敲门啊……”

 

林高远的表情带了些委屈,王曼昱笑,合上门朝他走过来,手绕到他身后把花洒关上,“你也没锁门呀。”

 

随着水声停止,寂静的浴室里只听得见二人的呼吸声,排气系统将热水蒸发出的水汽缓缓带走,对方的面容逐渐在一片雾蒙蒙中变得清晰。

 

王曼昱往林高远身上贴,定定地与他对视了半秒,随后左手伸向他正挡着自己下半身的手,两根指头圈住腕子将他的手移开,右手轻轻覆上那物,葱白的五指将它拢住。

 

林高远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喉头滚动,吞咽声在此刻显得及其暧昧。王曼昱的虎口长着运动员时期长期握拍留下的茧,硬疙瘩带来一阵粗糙的触感,让林高远的脊背酥酥麻麻的,但粗粝过后又变作柔软,那是她曾无数次用来捏住那颗白色塑料球的圆圆的指腹。

 

王曼昱耐着性子揉捏,直到手中的物什逐渐充血变硬,再直直立起来。修得圆润的指甲在顶端细细剐蹭,听到头顶的呼吸声忽然加重,下一刻她的手指就沾到一股粘腻的水。

 

“你怎么突然这么会了?”林高远的话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似的,黏黏糊糊地掺了点罕见的娇媚,平时王曼昱只会在他跟自己撒娇的时候听到。

 

王曼昱只是笑,气声在林高远耳畔萦绕。

 

林高远低头瞧她,盯着她那两排细密的睫毛出神,静了两秒突然恍然大悟般一把抓住王曼昱的手,声色俱厉地问道:“你不会真的找了别的男人吧?!”

 

王曼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说着手上又使了点儿劲,像是要惩罚他胡说八道一样。

 

突然加剧的快感让林高远不受控制哼出声,上半身下意识往王曼昱身上靠,脑袋也跟着埋进她颈窝。

 

王曼昱手有点发酸,刚想问他怎么还没好,就被他宽大的手包住带着她一起加速套弄,手里的那根沾了她手心沁出的汗与体液混在一起,湿答答的有点握不住,林高远只好再用力将她的手握紧。

 

林高远灼热的气息打在王曼昱颈侧,呼吸的节奏随手上的速度一同加快,直到她手心触到一阵微凉的粘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林高远吻住。

 

释放后的疲软让林高远全身乏力,却仍然抬起另一只手臂将王曼昱抱紧,吻得热烈又缠绵。

 

绵长的吻结束,二人的额头紧紧相贴。

 

“昱,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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